未熟な片隅

被親友說，你這篇不是黃不黃的問題，而是思想問題。

.......茅塞頓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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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1)

當陽光照入室內，刺得相葉就算閉起眼睛也耀眼難耐時，總算醒了過來。

身旁的人已經盥洗完畢，連衣服都穿好了，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看著他。

「早。」

「早...」

「我幫你叫了早餐，你吃完後洗個澡，再回公司去就好。」

「櫻井さん呢？」

「我跟你不一樣，我很多事要處理的，待會就會有人來接我。」

「嗯......」

「還有，你的手機整夜在震動，震得我煩死了，我幫你傳了簡訊回去，你抽空打個電話吧。」

「喂、你没傳甚麼奇怪的話吧？！」

相葉從床上跳起，趕忙去桌子那邊拿起手機查看。

片刻，搜尋到櫻井翔傳給陽子的簡訊，簡簡單單幾個字而已，心裡頭卻無限複雜。

櫻井從後方輕擁住那赤.果的身軀，吻著左肩上的一片胎記，久久不願離開。

「櫻井さん，你不是說要趕著回去嗎？還在這裡性.騷擾我？」相葉不耐地扭著肩膀，想把櫻井的唇給甩開。

「那...我走了...雅紀。」

雅、雅紀...？不是相葉君？

對這樣陌生的稱謂相葉不知該做何反應，身體也有些僵硬。

察覺相葉異狀的櫻井没有多言，道了聲再見便走出房間。

手機螢幕上的那幾個字，與那一聲溫柔得可怕的＂雅紀＂，同樣讓相葉的心撼動到發痛。

＂致 陽子さん－－

借妳的男人一夜，天亮時歸還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櫻井翔＂

吃早餐時，相葉打了電話給陽子，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平緩，平緩到有點詭異。

陽子說她昨晚一整夜没睡好，相葉感到很抱歉，尤其前一天才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件。

他再三跟陽子保證再也不會了，但陽子只是沉默不語。

『雅紀，我依然可以擁有你的愛...對吧？就算我必須跟其他人分享你的體溫...』

『......可以的，陽子。我只愛妳，這輩子也只會愛妳。』

『嗯...那就好。啊對了、不如晚上我們吃咖哩吧？我還會準備雅紀最愛吃的炸雞！』

掛斷電話後，相葉盯著滿盤佳餚發呆，再無食慾。

愛...嗎？

他的身分、他的工作，有資格去談愛？

這麼沉重的責任，比＂照顧妳一輩子＂都要更難以承擔。

如果......能夠自在地談情說愛，那麼他想他與櫻井翔早就可以生存在那個，只需要彼此就好的世界裡。

(12)

「呃、所以...你說暗殺老大的計畫是個烏龍？」山田滿臉不可置信，還可以看得出他感到相當受傷。

「嗯...他親口告訴我的...還要我別張揚出去，否則他的生命才真的會有危險。」相葉也是一臉抱歉，不太敢直對山田的哀怨目光。

「那你還跟我說？！」

「我、我想你是這次行動中最辛苦的嘛....若是不告訴你實情，我很過意不去。所以山田君，你也要一同保密，知道嗎？」

「唉...我真的被你們倆給打敗......」山田撫額嘆息，癱軟在椅子上。

一時半刻都沒有人說話，從櫻井翔被暗殺的危機中抽離，相葉此時才感覺到極度的疲勞。

原來，這人對自己的重要性完全超乎想像。

他們的關係從來就無關虛幻到不屑一顧的情與愛，有的只是，互依、共生。

沒有一方能夠離開另一方，即便各自有家庭與另一半，這樣畸形的互動仍舊存在，他們從不試著要去結束。

相葉本想著，會一直如此持續下去，直到哪日真的有人掛了為止。

但昨天與今早發生的事，卻讓相葉再重新審視一次與櫻井翔的關係。

雖然真相仍舊未明，又或許他是刻意不讓自己去想清楚，因為那絕對會破壞掉他們當初訂立的遊戲規則。

因慾而結合。

愛上就終止。

這樣的賭注，他玩不起。

承認了愛上的結果，就是分離，縱使他不願意，以櫻井翔的個性與他所背負的家庭責任，那人也會單方面地了結一切。

於是，不可說，也沒有必要說。

當相葉回神過來時，山田君早就開溜不知到哪去，或許是跑去借酒澆愁了吧？

他苦笑，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。

然後，手機訊息又閃爍起來......

＂今晚一起吃飯？我跟你而已。＂

＂又要？不行...陽子已說好要燒咖哩和炸雞等我了。櫻井さん也該多陪陪家人，昨天讓他們擔心了吧？＂

隔了好幾分鐘，對方的訊息才傳回。

＂說的也是，抱歉，是我思考不周，改天吧。＂

＂這樣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，加油唷！^___^＂

櫻井翔看著那個可憎的笑臉符號，很不爽地把這則訊息給刪除，手機丟回桌上。

他很清楚與相葉之間的關係已產生質變，往不可收拾的方向。

長久以來他們不斷規避著那一塊最敏感的話題，不是不談，而是没甚麼好談。

撇開只會壞事的情感，做他們這一行才能夠長長久久，同樣的，關係也是。

構築在肉體上的關係遠比在心靈上的要穩固許多，這點彼此都很清楚。

因慾而結合。

愛上就終止。

他不會忘記當相葉雅紀聽到他這樣說時，那滿臉疑惑的可愛表情。

但這就是他們所要遵守的自始至終的唯一法則。

而如今，或許他又會單方面地去毀壞了？

會為了相葉，而做到如此義無反顧，連家庭都棄之不顧嗎？

他不知道，真的不知道。

卻有一種喜悅的滿足感，湧入心口，久久不散。

當手下的叫喚把櫻井給拉回現實，他才不甘願地坐直身軀開始辦公。

最後，櫻井聽著他們的報告，一張俊臉愈來愈沉，溫度，降至冰點以下。

(13)

相葉看看時間，已差不多可以結束工作。

關掉電腦，穿上西裝，用手指轉著車鑰匙環，心情愉悅地想著晚餐的菜色，還有回到家時陽子一貫包容的笑臉、與那隻說可愛也還蠻可愛就是很愛亂吠的馬爾濟斯。

或許，這就是他的小小幸福。

或許，這就是那虛幻的愛啊、情之類的......令人感到快樂的能量。

當車子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，他慣例向左轉後就能直奔首都高速，伴著夕陽與車內音響，他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，輕快地哼著歌曲。

然後，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響起，他一看是山田君，本來想說開車中不方便接聽，但今天這個倒楣傢伙也夠可憐的，還是接起來聽他醉言醉語抱怨一下好了。

「喂喂、你若是醉到讓我聽不懂你說啥，我就立刻掛電話了......」

「相...相葉大哥......救我！救我啊！」

「山田君？山田君你怎麼啦？」

「我被抓了...請你快來救我！」

「等等、慢慢說，你在哪？！」一陣搶奪與呼喊，電話好像被轉移到另一人的手中。

「相葉雅紀、立刻過來。港口第五號倉庫。」

冷若冰霜的嗓音，原本應該是相當熟悉的，如今相葉卻不太確定。

他只感覺心一沉，直覺很不可收拾的事情發生了。

於是目的更改，他抓著方向盤將車打轉一百八十度，朝著港口的方向疾駛而去。

到達港口時時天已快黑，會叫人來這種地方準没好事這可不是電影上隨便演演。

他停好車，快步走向第五號倉庫，金屬大門只是虛掩著，用力一推便開。

一進入，就看見遠遠的跪在地上，讓人五花大綁的山田君，斷斷續續地哭泣著。

他的身旁還有好幾個男人，每個都是熟到不行的面孔。

最後，他的面前兩公尺，櫻井翔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木頭椅子上，盯著他的眼神是極度的冷酷。

所有人聽見聲音便朝相葉的方向望來，山田更是想要跪著移動腳步，又被人一腳給踹倒在地。

相葉三步併兩步快速向前，跑到櫻井面前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
看著山田不斷掙扎，還有櫻井右手握著的那支，裝上滅音器的鎗，目光不斷地遊移著，同時就快攪成一鍋糨糊的腦袋，死命地想著有甚麼辦法能夠突破危機。

「櫻井さん......」他叫了他的名，卻發現喉頭很乾，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辨。

「抓住他。」櫻井翔沒有溫度的語調，對旁邊的手下下達命令，不用多久，相葉也呈現與山田同樣的束縛狀態。

雙手壓在後腰，再被繩索緊緊纏繞，相葉不知為何想到那次櫻井用領帶綁住他的手腕，還從背後上了他的經驗，但他很清楚，這次不會那麼容易就結束的。

惡夢，或許才正要開始。

(14)

「櫻井さん，有話可以好好說，我們何必一開始就進入這樣的狀態呢....？」相葉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，其實他已全身冷汗狂冒。

「當然要好好說，讓我們仔細聽聽，你跟你小弟的自白。」

「甚、甚麼自白，我不懂你說甚麼。」

「相葉雅紀，你又在挑戰我的耐心了嗎...？」

這次，櫻井翔的目光沒有與相葉對上，他只是望著水泥地上的某點，聲音像是呢喃般細弱，卻清楚地傳入相葉的耳裡。

「相葉大哥、我就跟他們坦承了，我不想再繼續連累你了。」

「山田君你閉嘴！」相葉大吼，「你給我搞清楚，你並沒有在連累我，你還有老媽要照顧，別做這種逞英雄的蠢事！」

「但...但是......」

相葉深呼吸一口，閉上眼，腦海裡最先浮現的是陽子那張溫暖的臉。

「櫻井さん，我承認，這幾個月來的毒.品都是我偷走的，總計五次、總數量四百八十公克。」

「你偷了要幹嘛呢？你不吸毒的。」

「我偷了....拿去賣到黑市裡，價格還算不錯，我需要錢，我想換間大房子。」

「那你能告訴我總共獲利了多少？」

「我......」突然被問倒了，因為不經手這些買賣，他從不知道這些鬼東西能賣多少錢。

「總共獲利325萬円......」突然從旁傳出的顫抖嗓音，讓相葉焦急地大喊一聲＂住口！＂

「不是、這小子傻了，他亂說的！櫻井さん你......」

「夠了，相葉大哥...別繼續坦護我。」山田滿臉淚水地抬頭，正對櫻井翔的視線，「櫻井さん，所有的毒.品都是我偷的，也是我拿去賣的，我母親治病亟需一筆錢，我真的情非得已...但我想，理由對您而言並不重要。但是，請您別再繼續為難相葉大哥，他真的是清白的！」

「......這就是你們的自白嗎？」櫻井總算對上相葉的眼，「一個偷竊，另一個包庇，你們兩個，同是共犯。」

「櫻井さん...我請求你，你就懲罰我一個，放過山田君，他媽就他這麼一個孩子，你也有孩子，想想璃樹，將心比心？」

「你給我閉嘴！」櫻井一個甩手賞了相葉雅紀一巴掌，眼裡是看不清底的憤怒與沉痛。「相葉雅紀，你到底要利用我對你的同情心到甚麼時候，你到底......還想掌控我的心緒到甚麼程度？」

櫻井翔此時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猛獸利爪給片片撕裂，痛到極深，便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。

相葉雅紀不是不懂事情的嚴重性，他卻只想著把事往自己身上攬，當個代罪羔羊受了懲罰就能一筆勾銷了？

相葉一直都知道是山田幹的，卻總是不將他供出。

因為他吃定了櫻井翔會為他扛起一切，他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就是一些皮肉痛。就算一次比一次要淒慘，他仍是甘之如飴。

他可以珍惜朋友，珍惜他家裡的女人，就是不懂珍惜眼前這個總是為他牽腸掛肚，又亦步亦趨地跟在背後收拾所有殘局的可悲男人。

這男人要的並不過分，只是希望相葉雅紀好好的，永遠都笑容滿臉，對自己笑。

為了相葉雅紀的笑，男人相信自己能夠放棄許多東西。

他們互依、共生，相葉雅紀過的好，男人就好。

當然，若相葉雅紀死亡了，男人也不認為自己能獨活。

明明就是這樣純粹又絕對的關係，為什麼相葉雅紀總是裝著不懂又不肯去珍視？！

反而一再利用自己的心軟，殘忍地在今日喚來野獸，把他的心徹底撕毀成為碎片......

夠了，真的夠了。

櫻井翔想自己再也沒有必要忍受這樣的痛苦。

很簡單，就一顆子彈他便能結束這場開演好幾年的鬧劇。

縱使一開始會很疼痛，但他知道比起往後的高枕無憂，這會是值得的......

舉起槍，把槍口抵著相葉雅紀的眉心，他們之間在那一次的對望中，傳達了再清楚不過的訊息。

＂讓我解脫，讓我們都解脫。＂

「......雅紀，最後再讓我問一次，你給我老實回答了。」

雅紀......嗎？

你還是打算這樣叫我了？那是代表我們的關係，有了根本上的改變？

「如果我這鎗裡只有一發子彈，你要我給誰？你，或者是他？」

「......給我吧，放過他。還有，謝謝你......翔......」

閉上眼睛，等候著槍響，然後他就能解脫。

此時，腦海裡浮現的已不是女人那張治癒的笑臉，而是...眼前的男人，在今天早晨溫柔地與自己道別的樣子。

槍聲響起，裝著消音器，聽起來悶悶的。

他震抖了一下身軀，卻不覺得有甚麼痛楚，或許吧...一槍正中眉心，直接入腦，理應感受不到痛苦便死亡了。

但...他又感覺到有人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，要他睜開眼睛。

疑惑地照做以後，他看見的是櫻井翔的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眼前。

櫻井翔捏著他的臉轉向右方，讓他好好看清楚從太陽穴貫穿一孔，躺在血泊中的山田君。

然後，櫻井翔的唇輕輕貼著他的耳朵，細語呢喃。

「你的命，從今天起是我的。我不會讓你這麼快解脫，我要你陪我，一起在痛苦裡，永遠不能翻身......」

相葉雅紀的淚水無法克制地不斷滑落，模糊了他的視線，連聽覺大概也出現了問題。

櫻井翔明明就一字一字說得清楚，為什麼對他而言卻無法組成一個有意義的句子？

但從櫻井翔那裡傳來的赤裸裸的心痛，是把利刃，緩慢地刻劃在他的腦中。

凌遲。

對彼此都是。

在這個世界裡，我們都沒有罪，而我們都必須受罰嗎？

翔......你很恨我嗎？否則又怎會對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？

雅紀......你就恨我吧。讓我在你的恨中，找尋愛你的方式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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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罪與罰結束了。

一路虐到最後給個BE，當初被一堆人念。

相隔半年多後我才寫了續篇，續篇最後的結局當然不便劇透，

而且因為時間隔太久，還出現了文風前不搭後的情況www

總之這故事還沒完，請大家繼續收看。